“黄口为人罗,白龙乃鱼服”出自唐朝诗人李白的作品《流夜郎半道承恩放还兼欣克复之美书怀示息秀才》,其古诗全文如下:
黄口为人罗,白龙乃鱼服。得罪岂怨天,以愚陷网目。
鲸鲵未翦灭,豺狼屡翻履。悲作楚地囚,何日秦庭哭。
遭逢二明主,前后两迁逐。去国愁夜郎,投身窜荒谷。
半道雪屯蒙,旷如鸟出笼。遥欣克复美,光武安可同。
天子巡剑阁,储皇守扶风。扬袂正北辰,开襟揽群雄。
胡兵出月窟,雷破关之东。左扫因右拂,旋收洛阳宫。
回舆入咸京,席卷六合通。叱咤开帝业,手成天地功。
大驾还长安,两日忽再中。一朝让宝位,剑玺传无穷。
愧无秋毫力,谁念矍铄翁。弋者何所慕,高飞仰冥鸿。
弃剑学丹砂,临炉双玉童。寄言息夫子,岁晚陟方蓬。
【注释】
夜郎:汉时西南地区古国名。在今贵州省西北部及云南、四川二省部分地区。息秀才:名字不详。
“黄口”句:《孔子家语》载:孔子见罗雀者,所得皆黄口小雀,问之曰:“大雀独不得何也?”罗者曰:“大雀善惊而难得。黄口贪食而易得。”黄口:小雀嘴黄,故称小雀为黄口。
“白龙”句:《说苑》载:昔白龙下清泠之渊,化为鱼。渔者豫且射中其目。
鲸(鲵:喻凶残不义之人。翦(jiǎn)灭:消灭。
豺狼:一作“豺虎”。屡翻履:指史思明已降又叛。
“悲作”句:此借为国事而悲伤。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:“周侯中坐而叹曰:‘风景不殊,正自山河之异乎?’皆相视流泪。惟王丞相揪然变色曰:‘当共戮力王室,克复神州,何至作楚囚相对?’”
“何日”句:《左传·定公五年》载:吴兵入楚,申包胥如秦乞师,立依于庭墙而哭,日夜不绝声,勺饮不人门七日。“此指诗人为国事心怀忠愤,志在救亡,有如申包胥。何日:一作“何由”。
二明主:指唐玄宗和唐肃宗。
两迁逐:李白在玄宗时为供奉翰林,被谗遭逐;肃宗时又被流放夜郎。
去国:离开朝廷或故乡。
屯蒙:艰难蒙晦。《易·屯卦·象》曰:“屯,刚柔始交而难生。”《易·蒙卦·象》曰:“蒙,山下有险。险而止,蒙。”
光武:东汉光武帝刘秀,重新建立汉朝。
【翻译】
黄口小雀易为人们的罗中之物,白龙化鱼被渔者射中眼目。获取罪罚难道可以怨天?正是愚笨使我陷进纲目。鲸鲵般凶残不义的叛军尚未翦灭,野狼般罪恶难赎的反逆忽降又屡屡翻覆。山河倾颓悲如楚囚相对,心怀忠情何由在秦庭痛哭,求得救兵以解国难?幸遭逢玄宗、肃宗两位明主,我也分别两次遭到迁谪贬逐。离开家国一路愁苦上夜郎,投身流放于荒谷僻壤。幸而半道遇赦,逢凶化吉消解了艰难险顿,鸟儿出笼飞向广阔开朗的天空。遥望远方欣喜收复失地的胜利,光武帝刘秀中兴汉朝的功绩哪里可相比?天子入蜀西巡剑阁,太子驻守扶风一带。所居之地均为关健险要之地,扬拍开襟之间遍揽天下英雄。回纥兵出自西方月窟,如雷震撼破敌于雄关之东。朝廷大军左扫右荡,不久便收复了洛阳宫城。回转车舆杀入西京长安,要席卷天下打通六合。叱咤风Www.7gushi.com云开创帝业,双手成就天地之功。皇帝大驾返还长安,二位圣上如同红日忽然再上中天。玄宗让出皇帝宝位,斩蛇剑传国玺永传无穷。惭愧啊我不曾为平叛贡献秋毫之力,还会想起我这矍铄之老翁?射猎者羡慕的是什么呢?仰头看那高飞云中的长鸿远游无祸。不再学剑反去学仙求道烧炼丹砂,守着丹炉有两位玉童作伴。遥遥寄言息夫子啊,晚岁志在登陆方丈、蓬莱这两座海上仙山。
【赏析】
第一段(篇首十二句)陈述被放的遭遇,抒发救国的忠愤。李白讨逆爱国,无辜被刑,实为冤屈。只因时机乖违,怨谁难辨。此诗开头四句即言其得罪并不怨天,他以黄口小雀易为罗者所得、白龙化鱼偶为渔者所刺的典故为喻,说明自身被祸当归咎自身,这里以一“愚”字自责不明智、不识时务。其实当时永王东巡至李白获释这一过程事态之翻覆,非人所能预料。但他对安史作乱是非常痛恨的,直以“鲸鲵”“豺狼”呼之,谴责其多行不义,一“屡”字谓其作恶多端。正是因为安史之乱,使他又在肃宋朝坐累远流,“去国愁夜郎,投身窜荒谷”二句,可见其遭逐仓皇之状。但李白虽一再遭逐并不沉溺于个人的不幸之中,“悲作楚地囚,何由秦庭哭!”襟怀非常广阔。他痛哭的是,身为楚地的囚徒,多么可悲,不能像申包胥为救楚国而赴秦庭大哭七天七夜。他自比申包胥,愿效一片救国之忠心。
第二段(篇中从“半道雪屯蒙”到“剑玺传无穷”)叙述光复两京的经过,抒发诗人的欣喜之情。前四句承上段写他在艰难的流放途中欣闻收复两京。他举出汉代的光武中兴,意谓光武尚须东迁,如今李唐王朝大势颇好,不须迁都,理当光复长安,非光武可比,字里行间已含喜悦之感,一“欣”字为此段的基调。这二十句一气贯下,历数光复长安的事迹,先言明皇幸蜀之时,有太子(储皇)驻兵扶风,支撑局面,继承帝位,延揽群雄。郭子仪率官军与回纥军共讨叛贼,前后夹攻,几经鏖战,平息国难,收洛阳,入咸京,席卷天下,成就大功。谓“扬袂正北辰,开襟揽群雄”,“叱咤开帝业,手成天地功”,是对肃宗的溢美之辞。后言肃宗迎明皇还长安,明皇亲授传国玺与肃宗,以“两日忽再中”盛称与皇儿于乱后团聚之喜庆。“大驾”四句皆祝愿之辞。这一段,李白当时据传闻写成,考之《旧唐书》中《郭子仪传》与《肃宗纪》,事与史正相吻合。诗中不仅切实地反映了这段历史,而于对平息安史之乱的赞颂与对唐王朝复兴的祝愿之中,又表现出李白关心国事的热情。这里,李白并未为区区一己得救而自喜,却为社稷“中兴”而欢欣。